纳兰嫣然X青鳞；云韵X美杜莎（云笙）

复工之后：上班+摸鱼

第45章 心中乱结

尽管能够与恋人重逢都是一件极其欢乐的事情，但很显然，云岚宗上，并无人能享受这喜悦。

因为满目苍夷的云岚宗，不容忽视。

当日魂广烟灭，云山陨落，云棱也被萧炎所杀，剩下的长老宗人死的死跑的跑，偌大的云岚宗，凋零殆尽。

而更为难堪的是，萧炎在撤退的途中被魂殿长老伏击。药老被魂殿掳走，极怒的萧炎甚至无视了云笙的压力，逼着刚刚苏醒的云韵解散云岚宗。

于此同时，他还放出话来。

三日之内，云岚宗不散，便不死不休。

此言一出，未到第三日，云岚宗中当日大战是没有逃跑的宗人，便终于放弃坚守，纷纷离开。还未满一日，这云岚山上，就只剩下了云韵与嫣然，还有青鳞和云笙四人。

嫣然看见云韵的时候，这银发的宗主正站在一尊断裂的石像旁出着神，往昔端庄的发髻未结，只是随意用发带束起。

她脚边，便是万丈悬崖。

那石像嫣然认得。而若非是认出了石像，她已无法相信，此时她所站立的地方，便是以往人声鼎沸的演武广场，而身后的残垣废柱，便是昔日巍峨的大殿。

如此颓败萧瑟的场景，饶是向来不曾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嫣然，也颇觉凄凉。

更何况，是自小便在云岚宗成长的云韵。

想起一直以来自己的任性妄为，想起老师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纵容，嫣然有些迟疑，不敢上前。

似有所感，云韵忽然扭头，看向了嫣然。

她看向自己的弟子，心里不由想起了她自己身为弟子的时候。也不由，想起了云山。

背上的鞭痕业已痊愈，而从坤老那里得知云山其实早就被魂殿的使者夺舍，仅是凭借一丝残魂为她的安危而挣扎的云韵，越发觉得茫然无措，愤懑难舒。

心中的情绪乱麻一般，云韵垂下眼帘，又转过头，望向了崖边云海。

“老师。”

被云韵正好瞧见一副要哭的模样，嫣然显得有些局促。等她看到云韵居然不理会自己，便更加慌了起来。

“老、老师？”

嫣然向前跑了两步，到底不是很敢多说，便只在离云韵稍远的地方停下，小心翼翼地呼唤。

不用回头，云韵已经可以想象嫣然的表情。那张姣好的脸，一定已经像个包子一般，皱成了一团。

“......”被脑海中的画面逗笑，云韵勾了勾嘴角，眉间的阴云散了一些。

她转过身来，向着嫣然招了招手。

等来了云韵反应的嫣然召之即来，马上跑到云韵身边。但她仍然不知该不该开口，该如何开口，只好保持沉默。

云韵却不管这些。她将死活不愿靠得更近的嫣然牵到身前，扯了扯对方微红的面颊，调笑道:“这般模样，也不怕青鳞笑话。”挪揄

被这么一番打趣，嫣然有些不太好意思，对方的耳朵也越发地绯红。

发现这一点，云韵便难得起了坏心眼。她捏着嫣然耳垂的手指，又轻轻捻了捻。

“老师！”嫣然被捏地一激灵。

她双手捉住云韵双臂，一边甩着脑袋，一边把云韵的手摁住，等耳朵脱离了桎梏，才放下。

期间，云韵就看着一个粉红色的脑袋在那里自己给自己顺毛，活像一只刚从窝里爬出来的兔子。

这时候嫣然抬头看她。

一刹那间，就这么一刹那，她仿佛真的看到了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，随着嫣然的动作摇摆晃动。

云韵忍不住笑了。

原本懵了一脸嫣然明白过来，顿时满面羞恼。但随着云韵越来越大，越来越悲的笑声，嫣然看着云韵的眼神也变得忧虑。

笑声是戛然而止的。而随之而来的，便是长久的寂静。

嫣然怔怔地看着云韵，那道身影，是她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悲伤与疲惫。

良久，嫣然才听到了那疲惫身影的声音。

这声音一如背影，甚至更多了苍凉，却也有着释怀。

“嫣然，云岚宗已是名存实亡，当断则断，反倒利落。

“今日，你便回纳兰家去吧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

云韵话音尚未落，嫣然便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这三个字。

明明有更多的，更好的答案去回应云韵，但不知为何，在这位情如至亲的老师面前，嫣然总是更加任性，更加妄为。

而云韵，也一直纵容着她的横冲直撞。

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嫣然的脸色一暗。低头之际，却突然望见了不远处另一座同样受损严重的山峰。

大坑和小坑错落密布，零星的几棵青松被云雾洗净，撤去了被决战波及而致的灰头土脸，越发地疏朗挺秀。

若嫣然没有记错，那里以前是一大片的松林，而如今……

“后山也有松林。”

顺着嫣然的眼光看过去，云韵想了一会，还是将对方的视线用身体挡住了。她说起后山，却笑得有些怀旧的味道。

这样一听，又见了云韵笑容，明白过来的嫣然也会心一笑。

“小时候，我还瞒着你师祖在那里养了两只松鼠，可惜……

“……”

似乎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，云韵带着嫣然往后山走，虽不是全然的闲适，但那心境之敞明，却尽显了。

搞不清楚这师徒两个究竟是故作坚强还是真的处之泰然，云笙在听到之前云韵笑声时，便是差一点冲过去，但忍了一会见到如此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同样如释重负，扭头望着身旁几息之间表情急剧变化的云笙，青鳞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云笙的脸一下僵了，低头看着青鳞，有点不可置信。

青鳞有些慌了，连忙垂下头。

自与嫣然重逢之后，当日在云岚山的疯魔之态已经散去，再次找回理智的她，又成了那个柔弱还有些胆怯的青鳞。

这般下来，青鳞的一笑之后，便是尴尬万分的寂静。

这寂静停滞地久了，青鳞便暗自心惊。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，却不想，正踩在身旁那个小坑。

“毛毛躁躁的。”一把拉住快要摔倒的青鳞，云笙不知为何，将声音压地有些沉，听不出情绪。

“……”止住下意识要道歉的话，青鳞没敢挣开云笙抓着自己手臂的手，只好把头往另外一边偏了下去。

因转头的动作太过急促，脑后散结的发辫乱跳，再加上本就娇小，更显得青鳞像个闹脾气的孩子。

但随即而来的几声低笑，却让青鳞禁不住脑后一凉。她连忙把头扭回来对着云笙，眼神慌乱。

见青鳞回头，云笙漫不经心地抬手，将对方因刚才动作而纠在一起的小辫一一整理好。

起初青鳞是僵在原地，任她摆弄，但是头顶之上，发丝之间，那温和轻柔却让她渐渐放松。

她仿佛又回到了幼时，那遥远而又不遥远的孩提之时。

在那时，那个不可一世的蛇人女王，也会抱着她，哄着她，教她说话，为她梳头。

只是……

“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。”

一句话将青鳞从回忆里拉出来。

原来云笙不知何时停了下来，此时正退到几步远处，静静注视着青鳞。

“……”

青鳞咬着唇，眼神开始是四处乱飞，到最后才似下定了决心一般，对上了云笙的双眼。

“是吗？”她的声音微颤。

“而你母亲与我，也很像。”像是没有发现青鳞的异样，但云笙此时的语气，却也有了些变化。

这一下，青鳞连“是吗”这两个字也说不出，只怔怔看着云笙。

“你母亲是我胞妹，蛇人族……”云笙言谈娓娓，偏头躲开了青鳞的注视。

蛇人族极少有双生子存在，一旦出生，便将其是为瑞事，大肆庆祝。于此便可想而知，当王室出现了双生子，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情。

这一对双生子，便是云笙和青鳞的母亲。

按照传统，云笙是王位的继承人。而青鳞的母亲，则由于继承了远古天蛇的部分血脉，成为了司掌祭祀的长老。

但命运的轨迹总是偏离，一切的一切，都在青鳞的父母相遇之后改写。

“你父亲死后，你的母亲回到了蛇人国。生下你之后，便也死了。”提起青鳞的父亲，云笙的眼神暗了暗。不过她掩饰地很好，并未在青鳞面前显露。

而说道胞妹的死讯和青鳞幼时的际遇，云笙又显得有些冷漠了:“待你长得大些，也被送往了人类世界。”

青鳞听了这一句，想起幼年被辗转买卖的梦魇，终于还是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:“那时你为何……不杀了我？”

一字一字，浸染了对过去的憎恶与恐惧，青鳞的眼睛有些发红。

“……”云笙望着青鳞，等对方在自己目光下变得冷静些，才道:“我本欲将你藏在深宫里，不与外界接触。但后来你的存在却被你母亲的师父知晓，她将你要去，之后，我便未曾见过你。

“直到几年前偶然在漠城感觉到你的存在，我才知晓，你已经到了人类世界。”

青鳞一惊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空张了几下口，才结结巴巴道:“他，他们都是……你……”

“是我有负你母亲的嘱托，”打断了青鳞的话，云笙难得对云韵以外的人放下了一国君主的傲然，像个普通的长辈一样:“对你照顾不周。”

但这之后，青鳞却没有说话。

周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，直到小二胖踏着步子颠过来，咬着青鳞裙角把她往后山拉，这才有了些声音。

鬼使神差，青鳞并未挪步，而是望向了云笙。

“你跟着它去见那小鬼吧。”一眼就看出来小二胖来的目的，云笙向青鳞点了点头。

如释重负，青鳞捞着小二胖就跑，但是没跑多远，又渐渐停下来，回头再次看向了云笙。

“去吧。”云笙看着青鳞，下巴微扬示意。

“一，一同去吧。”青鳞却并不依，想邀请云笙一起去。

这时小二胖从青鳞怀里跳下来，蹲在一旁，盯着她背后，伏趴着摇尾巴。

“啊！”随着小声的惊呼，青鳞话未及说完，便被云笙像抱小孩子一样，整个人直着被抱了起来。

“也好。你元气未复，便不要再劳气力了。”

即使见到了嫣然，被那两师徒用这奇怪的眼神望着，云笙也依旧淡定地重复了这个理由。

同时，还弯下腰将青鳞放在了地上。

而还没有站稳，青鳞就被嫣然一把抱走了。

当然，是拦腰抱着的。

遥遥望着嫣然显然是吃了大醋的背影，云笙用脚推了推小二胖，让它跟上去。

转头，是松树下沉郁的云韵。